破成两半的魔尊倒在旁边, 沈映宵整了整睡散的衣服,问另一边的剑灵:“这是哪, 师尊呢?”
剑灵忠实记录:“昨天你师尊背着你, 走着走着便入了一道迷阵, 再穿出来就到了半山腰。”
它隔着墙,遥遥往下一指:“山谷迷雾中似是有一座城镇,不过你没醒,你师尊就没带你深入,在半山腰随便找了间废屋安顿下来了。”
“连师尊都没法一眼看透的迷阵……”沈映宵,“所以我们找对地方了?”
他想出门找找凌尘去哪了,下床时手腕却稍稍一紧,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了一下。
沈映宵低下头,看向腕间的玉镯,就见上面连着的链条不见了,乍看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镯子。
正低头研究着,忽然门被推开,凌尘走了进来:“醒了?感觉如何。”
沈映宵敲蜷缩了一下指尖:“啊?嗯,挺好的。”
凌尘想起昨天的事,原本有些不自在。但如今看到徒弟这副模样,他忽然又觉得气顺了不少。
沈映宵正低头看着土炕,忽然凌尘俯身按了按他的唇角:“昨日那么伶牙俐齿,今日怎么突然没声了?”
沈映宵:“!”竟学会翻旧帐了,师尊变得不正经了!
刚把自己拚起来的魔尊:“正道修士都是假正经,你师尊自然也一样。”
沈映宵蹙眉:“你才假正经,师尊他有分寸。”
魔尊:“……?”
凌尘觉出他表情有异,收回手蹙了蹙眉:“怎么?还是难受?”
“没事了。”沈映宵摇了摇头,把话题引回正事,“我们莫非已经进了那座长寿乡?”
凌尘点头:“这里是山腰,下方山谷中有一座城镇,笼着迷雾看不清楚,但我见边缘偶有人影,应该没错。”
沈映宵时来了精神,站起身:“我已经好了,下去看看吧。若拖得太久,失了先机反倒不妙。”
凌尘嘴唇动了动,但没等话音出口,沈映宵已道:“师尊别想着把我留在这独自去探——我不同意,我会溜过去。”
凌尘:“……”
他同这孽徒对视许久,终是叹了一口气,摇摇头递给沈映宵几枚符篆:
“此地也有大阵,只是暂时看不清效用,需做足准备——这些符篆是我前一阵製的,仅需微薄灵力便可触发。你的灵力如今沾了我的气息,正好用它。”
沈映宵这次听话了,乖巧地伸手接过。
凌尘刻的小玉符精致无比,艺术品似的,沈映宵拿到就不舍得抛开,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路。
直到两人下到山谷,隐约觉得前面有人影,沈映宵才收起它,将它仔细揣进袖子里。
……
站在山腰往下看,谷底几乎是一片浓雾,偶尔才能看出房屋的轮廓。
但如今真正来到下面,雾气反倒不浓了。放眼望去,景象竟颇为开阔,称得上秋高气爽。
沈映宵的目光先是在周围扫了一圈,然后才又落回村口。
定睛一看,就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瘸一拐地扛着扁担,往城外的小树林走过去了。
出了城,书生才看清了城外的人。他略微一怔,很快便热情地迎了上来:“两位仙长从何而来?——来了就是缘分,进城歇歇吧。”
文人,又是瘸子……
沈映宵同凌尘对视一眼,想到了先前遇到的那老人口中的“阿兄”。
……也不知是否为同一人,若是如此,倒当真是巧。
沈映宵想起自己先前的推测,认真打量了书生好几眼。
然后发现,这竟然真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。
脑中闪过那个抽着旱烟的枯槁老人,又看看面前这脸色红润的青年,沈映宵心中升起疑问:毫无修为的凡人,真能将不变的容貌维持几十年?
而且不只是容貌,这人的身体竟然也颇为健康。除去接歪的腿骨,他整个人甚至配得上一句“年轻力壮”。
剑灵也疑惑极了:“这真的是那个‘阿兄’,不是其他被打断过腿的人?”
沈映宵心道: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他摆出自己最具欺骗性的纯洁微笑,对着那书生温声回应:“歇就不必了,我们是想打探一个人。”
书生热情不减:“找谁?你尽管说,我带你去城中找。”
沈映宵知道这人看不破他和凌尘的修为,便干脆将两人伪装成初出茅庐的菜鸟,开始瞎编:
“我同师兄下山历练,途经此地,在海边偶遇了一位寿数将近的老人。
“我们出海时承了他的情,想将人情还上,便问有什么能为他做的。
“那位老人想了许久,隻说年少时阿兄走失,是他的一块心病。因此托我们寻人,活要见人,死也要让尸骨归乡。”
一边说,他一边暗暗打量这书生。
然后很快就从对方的反应中窥出端倪。沈映宵顿时确定了——眼前这人,八成就是老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