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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(2 / 3)

无子可依,偌大的清川刘府,亦无她可立足之地。

地上映照月光带下的窗影,夏日夜凉如水,明月皎洁,宋伶拿起一件外衣披上,打算到茗萱苑内散心。

茗萱苑位于品香园西侧,远离市街,清幽僻静,园中的花草、庭园假山、流水,都请方士指点方位,求山川养气,再养院中的主人刘年晋。

踩在石板铺设的小径,月下虫鸣阵阵,假山流水潺潺;刘年晋身体好转后,两人数次在夜中赏月游园。宋伶望向院中那一株曇花,夫妻两人曾在月色下等待曇花盛开,刘年晋将盛开的曇花摘下;没等宋伶张口说可惜,刘年晋将花别在宋伶发上,说:『曇花一瞬即逝,自然得趁此时机,替伶姊姊增光。』

宋伶嫁入刘府两年后,刘年晋身体日益好转的情况下,终有一夜完成迟来的洞房花烛夜;此后刘年晋与宋伶更是如胶似漆,亦有风流荒唐之举。比如在月下,在花前,展开美艷的花的密蕊,让丈夫以贫弱幼小的雄根採擷。

回忆过去的荒唐,以及日后再无刘年晋的陪伴,宋伶轻抚杜鹃绿叶,想将此时的相思赋诗;她是个确实有天赋的才女,随即有词藻于心成形,却捻下一片叶在指尖磨碎丢下,把诗句一同自心中拋下。

毕竟,若让刘太夫人得知,多半会被责骂轻浮;丈夫过世竟无日日以泪洗面,反省自己照顾不周,还有心思将风流成赋。

宋伶叹口气,再往前走几步,院中多是修剪过的矮树丛与花木,茗萱苑西北侧围墙角落边,有一株茂盛的榕树,为百年前刘府选址于此时就存在。树冠茂密,底下设有石桌石椅,夏日于此避荫相当凉爽,而在夜里,就是一处不透光的漆黑。

就算清楚那处白日之下是什么模样,过往在树下石桌度摆茶,渡过不少吟诗作赋、下棋抚琴的时光;此时只有深不可见的阴幽,宋伶并不想在此时靠近那片黑影。

转身沿着石径绕园,忽然听见黑暗中有一阵窸窣、彷若笑声的轻响,令宋伶心头一跳,左右张望确认声音的来源,惊恐并疑惑看向榕树下的阴暗处。

围墙外是一条死巷,与隔壁经营布庄的富商一巷之隔,没有其他零星住户;若有宵小悄悄藏匿在这条巷子中,再趁夜翻墙进入,不会有路人注意巷中的行跡。

宋伶两手抓住胸口,静下心听,能确认是刻意压低的人声,有男有女。

茗萱苑曾有七名奴僕伺候,刘年晋过世后,刘太夫人一个个安排他处的工作,此时只剩一个名为若霞的丫鬟。就算这时去喊想若霞一起到树下查看,若真有宵小闯入,一来一往的时间,足够不速之客隐匿身形。

于是她开口问:「谁在那里?」虽害怕,但想着若霞的屋舍就在不远处,放声喊叫,她肯定会发现园内动静。

过去只要刘年晋在夜里咳嗽,在他们房门外守夜的奴僕就会惊醒,进屋里查刘年晋的状况,小厨房随时准备燉煮药品。僕役们都怕对刘年晋照顾不周,会受到刘太夫人的责罚,个个都不敢怠慢。

此时宋伶刻意提高声音询问,希望若霞听见,却又不敢过于大声,避免惊动茗萱院外,府中其他人。

树荫下的声音霎时停下,接着是更多窸窣的谈话声;宋伶退两步,往后看向若霞的住处,考虑是否要放大声音喊若霞。担心阴影中的人看她隻身一人,心生歹念,正准备大喊有贼人入院时,阴影中走出一个娇俏的人影,轻声喊:「夫人,是我,若霞。」

若霞站在月光下,立即往地上跪下。

宋伶在月光下确认自阴影走出之人,是丫鬟若霞无误,松口气之馀正要问她怎么在那里,就见她往地上一跪,立即想到刚才听见的声响有男有女,树下还有一人。

神色一凛,以责问的语气说道:「你跟谁在一起?」

各院入夜,都会将门栓上,不可随意往来;茗萱苑只有若霞一个丫鬟,自然是由她栓门,有心偷放人进来并不难。

若霞为难地看着地上:「夫人……我……就我一人……」

僕役之间朝夕相处,难免有所情愫而心有所钟,只要两情相悦,不争风吃醋、怠忽职守,或有过于浪荡言行,刘太夫人认为那都是人之常情,并不禁止或责罚。

然而让不属于茗萱苑的男人在夜中入院,院中只有守寡的主母,传出去有损主母名誉,显然属怠忽职守一罪。

宋伶以为若霞担心被治罪,放缓语气先行安抚,说:「你老实说,我不跟太夫人提。」

「夫人,真的没有别人……」

若霞只想咬定没有其他人,却没想到阴影中的人自己走出来。

「晋夫人,是我,若霞的表哥,黄大川。」

见人从阴影中出现,宋伶退一步,在月光下认出这人的脸之后,立即别过脸;因他裤子落在脚踝上没穿起,腿间的东西赤裸地挺起。

「你、你怎么进来的?」

这个粗鄙的男人不是刘府的僕役,更不会是有机会在刘府留宿的贵客,肯定是以旁门左道的方式闯入茗萱苑。

「夫人,咱晚点说。」黄大川把若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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